2017年5月1日 星期一

障礙密碼 真人圖書:廖燦誠先生「長長的一剎那光」

朵朵兔

第二場真人圖書活動邀請到盲人書畫家廖燦誠先生與大家分享。雖然連續兩本真人圖書都是視障者,然而這次的焦點放在視障者的藝術創作上,因此能從不同角度消弭大眾對於他們的成見。

廖先生非常溫文儒雅,「腹有詩書氣自華」正是最佳寫照。廖先生定了一個非常詩意的講題「長長的一剎那光」,他說當書畫創作的過程雖然短暫,然而那一剎那就好像看得到一樣,因此他以此做為講題。在活動結束時,他也朗誦了一首自己創作的詩與大家分享,總共四段,令人十分驚艷。

廖先生畢業於臺灣藝術大學西畫組,在大同公司做了四年應用美術的工作,他喜歡純藝術創作勝過美工設計。52歲那年被診斷出青光眼,手術七次後失明。失明後的五年內進入閉關階段,每天從早寫到晚,將文字寫成圖案、以觸覺代替視覺進行創作。

他寫最多的是「龍」,其實中文字源於象形,文字本來就是圖像化的,因此草書寫出來的龍就真的有頭有尾,甚至像是會動起來。廖先生將中文、英文字還有百位親友的人生座右銘都寫在龍的身體裡,寫了很多套「百龍書」,因為沒有視覺的束縛,每次寫出來的都不一樣,都能成為獨一無二的作品。


廖先生現場揮毫了一張「世界之光」給大家看,從準備到揮毫,其間有許多眉眉角角都值得留意。

首先,在鋪紙時,廖先生會利用放在四角的紙鎮來判斷紙張的空間位置,並在中間擺上另一個紙鎮定位,這些紙鎮讓他即使看不到也能知道創作範圍。另外,印章與書畫名都事先印在紙的右下方,而他站在紙的左方寫字,這樣就不會在寫完字後不知道要將印章蓋在哪裡。最後,他同時鋪了兩張紙,上面一張是字,墨透到下面一張則成了抽象畫,讓整個創作過程是中西合併的。

揮毫過程中,廖先生會用右手直接捏著毛筆的毛而非筆桿,左手則跟著寫出來的字移動偵測,如此一來,就能從毛筆跟剛寫下來的字之含水量與濕度來判斷著墨位置以及有沒有寫好,然而等到整幅字墨乾掉後,他就又無法「看」到了。

宇宙之光

為什麼要寫「世界之光」呢?廖先生說他最近參加了一個聯展,發現很多身心障礙者雖然身體不方便,卻能跟正常人士一樣毫無差別的創作。他們發揮潛能與個人獨特性創作,也能對全人類做貢獻,走向國際,點亮生命之光,點亮台灣,照亮世界。

除了書畫,廖先生也有陶藝創作。他在失明之後參加盲人重建院包含按摩、電腦、陶藝的生活全方面訓練,2001年加入愛盲的陶藝教室,每週都會去。這次他帶來的作品是丁丑牛年時作的,巧妙的將「丁、丑」兩個字作成牛頭的樣式。

扭(牛)轉乾坤

最近廖先生正在想,他可以先用陶土作成自畫像浮雕,這樣就能透過觸摸的方式確認跟自己的樣貌像不像,接著再把紙放在浮雕作品上,用鉛筆像是拓印一樣的方式描過去,其實就能作出視障者的自畫像。

有人問到,「美術館、博物館該提供視障者怎樣的服務呢?」

廖先生說,如果是平面畫作,要有人介紹,讓他們知道畫家跟畫風、畫的內容;如果是陶藝,則要開放讓人觸摸。

也有人好奇,「失明前後對於顏色、創作工具選擇的差異?」

廖先生說,當他在七次手術期間是個獨眼龍,這時候還可以畫油畫,後來雖然都是只用黑墨,然而現在就算能根據比例調出來色彩,也會覺得沒有使用多種色彩進行創作的必要,反而比較會利用水分控制墨色濃淡。至於創作工具,則是根據以前明眼人的經驗來判斷什麼樣得字要用什麼樣的筆或姿勢,紙的選擇則沒有限制,只要能控制乾溼度就可以了。

有人納悶,「如果是先天失明的人,要如何教他們書畫或藝術創作?」

廖先生提到,他覺得可以用陶土捏字讓全盲的孩子認識字,然而如果他們先天就不能感光那就很難教色彩。陪同前來的林恩淇小姐則和大家補充,通常會用比喻的方式讓先天盲的人了解顏色對應的意思,像是用高溫來對照紅色。

廖先生拿出手機讓大家了解視障者如何善用手機獲取資訊

廖先生在三強調學習對於生命的影響,他很感謝製作有聲書的人讓他們可以大量閱讀,他從畢業到現在讀的書超過一千兩百本,每週日都會聽教育廣播電台的演講,也會用電腦、手機的語音來聽別人轉的文章,如此一來就能縮小與明眼人的距離。而他也提到,正因為是在這個時代,他這樣的抽象創作才會被接受。

或許「用心創作、用靈魂感受創作」是個很難體驗的境界,廖先生說:「你可以把眼睛蒙住三天三夜,相信你就會有不同啟發。」

2017年世界書香日的真人圖書活動就這樣圓滿落幕,如果對於中華民國身心障礙聯盟其他本真人圖書感興趣,歡迎向工藝中心圖書館申請喔!

朵朵兔 / 圖書館員兔 & 部落格編輯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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